拉斯维加斯喵

从天光乍破咕到暮雪白头

【晓薛】三两友不知愁

【晓薛】三两友不知愁

#假如没有常慈安#
#假如没有宋子琛#
#假如只有薛洋和晓星尘#
#这次是真的糖,不是刀糖#
【嘤嘤嘤,我已经尽力不拖沓了,口水话还是太多了。。。我已无能为力了!!!】

薛洋一生中最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,便是“三两友不知愁”了吧。
(好了,我们开始吧。)

院里很快又铺满了一层雪,枯枝上的雪积得太厚了,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,又吹下了一片白茫茫,落在地上,反射着清冷的月光。

晓星尘此时正年少,他坐在学堂里望着窗外,而抱山散人则在堂前踱着步子,传授他的大业大道。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和抱山散人住在这座深山上,从未涉足人间,对尘世自然也是毫无兴趣。若是平时,晓星尘绝不会像此般走神,不知道是不是这天的雪下地格外的大,中了邪般地,目光就被窗外的街巷灯火黏住,挪不开了。

这扇窗子隔着人世红尘,是整座山上最有人味儿的地方。晓星尘透过窗子望去,像是在看人间烟火,又像是在凝望远方的人。直觉告诉他,在远方会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,而这事将会改变自己的命运……

这已经是第十三次走神了,抱山散人心里默数着。见此,他也没有出声责骂,只是甩了甩拂尘,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:“唉,时也,命也,运也……”

大雪压境,却掩不住烟火的气息。

一个约莫只有七岁的小乞儿坐在路旁的一处旮旯角上,目不转睛地望着从天上飘下的雪花。这些雪花被街上的花灯映成橘红,暖洋洋的很舒服,落在掌心里却是一片冰凉。

脏兮兮的小乞儿拢了拢四处漏风的衣服,起身拍去肩上未消融的雪沫,独自一人离开了那个孤寂的角落,走上了繁华的大街,逆行在充满欢声笑语的人群中央。

天大地大,却独独没有能容得下他的地方。

也罢。

乞儿名唤薛洋,不知是不是他爹娘生他之前早就料到他的命运,起了一个如此应景的名字,注定他此生会是无依无靠,随波逐流,游走四方。

薛洋走到一家酒楼前就不走了,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松子糖,眼里尽是渴望。但薛洋心里明白,那些金灿灿的松子糖不属于他,再怎么想吃那也是痴心妄想。

他咽了咽口水,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
没过一会儿,他又回来了,手里攥着一条手链。那条手链脏兮兮的,污垢掩盖住了其全部的光泽,唯一看得清的,就是穿在链上的一个小牌子,刻了一个暗红色的“薛”。

这条手链打出生以来就一直在薛洋手上,可能是他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亲生母亲给他留的吧。揣在身上七年,也没被人偷走,收破烂的都看不上它。

不知是不是天太冷,脑子忘了镀锌,他把手链递给那桌的客人,“我能用这个换一颗糖吗?”

站在一旁的店小二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出事。

果不其然,坐在那桌的是大名鼎鼎的常少爷,从小用的是锦衣玉食,穿的是绫罗绸缎,何时接触过这等腌臜事物?他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站在他面前,连忙掩袖后退,喳喳哇哇地大叫:“哪儿来的要饭的!小二,小二!愣着干嘛!还不赶快把他赶出去!”

小二闻言连忙赔罪,赶紧命人将小乞儿拎出去。

慌乱之中,薛洋被人一推,不小心扯下了那个常少爷的系在腰上的挂坠。只见他脸上又青又白,面目狰狞,就像一只快要爆炸的红气球。他尖叫着一挥手,掀翻了桌子,桌上的碗筷全被摔在地上。自然,里面盛着的热汤,也一股脑地倒在了薛洋身上。

汤是刚煮好的,冒着热腾腾的白雾,从头淋到脚,真是狼狈不堪。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本被冻得通红,早已麻木,现在被滚烫的汤这么一烫,血丝便布满整片皮肤,看着有些可怖,密密麻麻的刺痛从身体各处传向神经中枢。

常少爷在一旁吊丧般地尖叫,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死了爹娘,“来人!快把那个要饭的丢出去!人呢?掌柜!掌柜!快叫你们掌柜出来,我要要求赔偿!你们就这样对待我,不怕我爹把你们都砍了吗!”

霎时间,满座皆寂,个个都张望等着看一出好戏。

不一会儿,几个壮汉便把薛洋拎出酒楼,狠狠地把他摔在雪地上。薛洋左手的小指被地上尖锐的利器划伤,血流不止。那几个壮汉把他按在地上对他拳打脚踢,薛洋报着头,蜷缩在地上,被人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。

最后还是掌柜出面解决了这件事。

掌柜胖胖的,一直向常少爷赔笑脸,好言好语好不容易安抚了常少爷的情绪,那几个壮汉也没有继续殴打薛洋了。薛洋躺在雪地上,脑子里嗡隆嗡隆的,什么也听不清楚。他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中,打着旋儿的雪花落在眼角边,融化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颗松子糖出现在他眼前。

“诶,起来吧。下次可不要再出现在常少爷的面前了,到时候我就保不住你了……”掌柜将松子糖放到薛洋的手里,转身走了。

冰冷的雪花落进灯芯里,变成了红色,点亮了无尽的黑暗。

转眼间,已过了八宿春秋。

七岁的小乞儿现在已经长成了少年,他笑起来总是会露出一颗小虎牙,只有在这时才能从他脸上看出几分稚气。

昔日被拳打脚踢的薛洋,如今已经是称霸一方的夔州小霸王。哪里有他,哪里就有热闹看,特别是常府,已经成了薛洋日常光顾的地方,整日里被他搅得鸡犬不宁,常萍头都大了一圈。

早知道,当年他就不惹那个小乞儿了。现在好了,常府上下鸡飞狗跳,都拜他所赐。

更气的是,每次薛洋来地迅速,走地利落,留下了一堆烂摊子,偏偏还找不着他的人影儿,气得他都长出了两撇小胡子,直往上翘。

这时,薛洋手里提着一只鸡,哼着小曲儿,慢悠悠地走到一处废弃已久的庭院,“嘎叽”一声推开门,“道长,今天我们可以吃烤鸡了!”

闻言,晓星尘无奈地笑了笑,“是不是又去欺负常萍了?”

“欺负?哪里算得上欺负?那个老大不小三十好几的人轮得着我来欺负?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。”薛洋颇为不恁地哼了一声。说完,他便随手架起了一个小火堆,三下五除二地拔光了鸡毛,就地烤了起来。一边烤着鸡,一边嘴里还在碎碎念:“烤他家的鸡,吃他家的兔,踢他家的摊子,谁叫他当年打我的,报应!”

晓星尘弯了弯眼眸,眼睛里似有溢出来的笑意,“好了好了,都是他不对,行了吧。家里没佐料了,我等会儿去买。”

“得了吧,就你那眼睛,稍微来点强光都吃不消,更别说外面的大太阳了。你来烤,我去买。”薛洋说着便起身打算出门。

晓星尘连忙挡住薛洋,把他往回带,“诶,诶!别!还是我去吧,你现在出去准会遇见常萍,我等太阳下山再去买,好了吧……”

薛洋想了想,继续去烤他的鸡了。

大概是在七个月前,晓星尘下了山,在途中碰上了被常萍追着打的薛洋。薛洋一边躲,一边还向常萍做鬼脸,“略略略,有本事你抓住我呀!死洁癖!”常萍一听,额头上青筋都蹦了出来,“小兔崽子,今天我不打断你的腿,我就不姓常!”

嘴上说的轻松,在乱棍之中,薛洋免不了被打了几下,背上还有肩上都挨了好几棍,有一棍直接从右肩打到了左腰,火辣辣的,稍微一动都会牵扯到伤口,估计已经沁血了,肿个好几天是肯定的。

不知为什么,晓星尘对那个少年有种莫名的熟悉,似乎牵走了他所有的心魂。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,他已经把薛洋挡在了身后,一甩拂尘,“想必这位就是常大人吧,为何对这个少年穷追不舍呢?”

常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,看清来人后,整了整衣冠,“这位道长,并非是我穷追不舍,是他砸了我的摊子,自然要向他索取赔偿。”

晓星尘闻言依旧站在薛洋身前,“毕竟他也只是个少年,又何必赶尽杀绝?这样未免失了些大家风范。”晓星尘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,“这样吧,这是我代那个少年给你的赔偿,不知这些够不够?”

常萍接过钱袋,仔细清点了一番,发现不仅回了本儿,还赚了不少。他清了清嗓子,对晓星尘说:“这些钱差不多够了,我也就不追究这件事了。”说完,他又狠狠地瞪了薛洋一眼,“我是看在这位道长的面上才饶你一命,不会有下次了!”

等常萍一行人走远了,薛洋才抬头正眼看了看晓星尘,“你是谁?为什么帮我?有什么目的?”

然而这个问题晓星尘自己也没法回答,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。他也只能笑道:“我叫晓星尘,唤我道长便是。我路经此地,看到你被人追打,那些人下手很重,迫不得已我才出手的。”

薛洋显然没有相信这一番说辞,但他也只是冷哼了一声,“多事……”

蔚蓝的星空渐渐取代了红霞,最后一抹余晖也隐没入地平线。

“这位小友,你看,我全部的盘缠都给了那人,现在我身无分文,没地方下榻。不知能否在你家暂居一宿?”晓星尘无奈地摊了摊双手。

薛洋静默了几秒,换做平时他早就走了,能走多远走多远,他才不愿平白摊上一件麻烦事。他越过晓星尘时说道:“我没有家,但我有个破烂的庭院可以住,如果有洁癖的话就别跟来了……”

说是暂住一宿,可晓星尘一住就住了七个月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晓星尘总觉得自己已经和薛洋一起生活了几年。

“遭了……”晓星尘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暗道糟糕。他出门时天还是亮的,现在已经全黑了。薛洋本就是个急性子,让他等这么久还不如要他的命。

果然,他推开门的时候,看到屋里有烛光,薛洋黑着一张脸盘腿坐在凳子上。看到晓星尘,薛洋脸上闪过一瞬惊喜,随即脸色又沉了下去,“你说说,出一趟门用了多久!鸡都要烤焦了你才回来,下次再这么晚回来,晚饭就没你的了!”

晓星尘知道自己回来晚了,薛洋炸毛了,他也只能乖乖地帮他撸毛。他把买回来的菜放在一旁,从兜里摸出一颗糖,趁薛洋说话的时候把糖放进他嘴里,“好啦好啦,我知道错了,我这不是给你买糖去了嘛。”

嘴里被塞了糖,薛洋也不好继续骂他,“嗯……原谅你了,没有下次……”

眼见着薛洋的个子一天天地拔高,日子也这么一天天地过去,薛洋已经到束发的年纪了。晓星尘看着快要和自己一样高的薛洋,盯着那张渐渐褪去稚气的脸,不经意间触动了心弦,喃喃道:“君子成人之美,薛成美,我为你取字’成美’可好?”

薛洋仿佛感受到了晓星尘炽热的视线,偏过头,“哼,一点也不好听,不过还可以,就这样吧……”他努力装作的不在意,被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。晓星尘没说话,只是笑着摸了一把薛洋的头发。

“对了,道长,今天我们去哪里啊?”

“今天我们去义城周围夜猎,听说最近那里的走尸挺多的。”

“行,我去收拾一下,马上就出发。”

在赶去义城的路上,他们就杀了好几个走尸,起初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。离义城越近,走尸就越多,到最后发现端倪时,他们已经被尸潮围住了,寸步难行。

晓星尘一马当先,霜华出鞘,打算以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。薛洋自然也不甘落后,紧紧地跟在晓星尘身后,清理那些从身后扑来的走尸。就在快要突破包围圈的一刹那,突变发生,一个走尸冲到了晓星尘背后,眼见着一爪子就往他后颈抓去。薛洋愣住了,这个场景似曾相识,心里升上的恐慌和绝望也似曾亲身体会过,大脑一片空白,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扑,推开了晓星尘,而走尸的利爪自然也落在了他的背上。

晓星尘回头一看,双目欲眦,“薛洋!”他双手接住了薛洋,摸到了他背后浸出来的血,是温热的。晓星尘一剑砍飞了那个走尸的头颅,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。

冲出尸潮后,晓星尘背着薛洋,一路御剑飞进了庭院。他把薛洋的衣服撕开,露出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。他咬了咬牙,直接把一罐酒往薛洋身上倒,可把薛洋疼地嘶嘶直叫。

“道长,你下手怎能这么狠?好歹我帮你挡了一爪吧……”

晓星尘把薛洋翻了个面对着自己,怒气全写在脸上,“你明知道我躲得开,你还扑过来,是不要命了吗?”

没等薛洋开口,晓星尘便一把抱住了他。

在那一刻,薛洋觉得。

此世光阴也不过如此。

晓星尘紧紧地握住薛洋的手,额头抵住他的额头,眼中似乎有星辰大海,摄入心魂,再难逃脱。恍惚间,鼻息交错。

晓星尘压抑着声音说:“你再也逃不掉了……”

那人的掌心不同于午后的太阳,但也足够温暖,捂热了尘埃。

【完】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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